俯仰异观 物我俯仰间的时空观

王欣琪

苏轼的《赤壁赋》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都是苏教版高中语文讲义中的古文阅览篇目，前者归于必修一文本研习中“与造物者游”这一板块，后者归于必修五问题讨论中“送怀千载”这一板块。经过对这两篇文章的研读剖析，笔者发现，不同年代的文人雅士，逾越时空，所做文章竟有类似相异之处。

《赤壁赋》和《兰亭集序》均为作者旅游风景名胜后所写，寄予了文人的山水情怀。但《兰亭集序》脱节骈俪文体，选用散文方式书写；《赤壁赋》却是骈散结合，别出心裁。从中也可看出两人不拘泥时世，任意洒脱的心性。在内容的设置上，两篇文章都由写景、抒情、说理三部分构成，交相辉映，浑然天成，蕴含着不同的美学意味与人生哲学。别的，苏轼与王羲之都是其时有声望的文人，关于是否入仕的观念也有异同，苏轼宦途可谓跌宕，两起两落，历经人生百味；王羲之早年不经意政治宦途，二十三岁才为官，曾自云未有廊庙之志，究其原因，缘于无求无为的黄老之说，不过二人皆有忧国之心，然而又叹世事无常……

除了这些类似与相异的特色之外，苏轼的《赤壁赋》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还美妙地交融了时刻与空间的观念，这些关于国际不同维度的考虑，给学生生长供给了人生思辩的参阅。两文又在体现怎样的时空观呢？

一、物我之间，视角类似

“物我”指六合万物与“我”，摘自苏轼《赤壁赋》（也称《前赤壁赋》）中“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一句。这是一个空间的概念，在六合间有万物同一个并存的“我”，《庄子·齐物论》中写道：“六合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六合、国际是一个大的存在，其间有一则为“万物”，一则是“我”，“我”是作者关于本身个别的总称，“我”与万物齐平。这儿渗透了庄子道家的个别知道和天然知道，“小”与“大”，“小”源于“大”，存于“大”，成为“大”，“大”又与很多“小”共生成为人间万物，终至国际无量。

《赤壁赋》中的言语也包容着不少“小”“大”的空间概念，例如，“纵一苇之所如”中苇叶般的小舟是“小”，“凌万顷之茫然”中万顷江面是“大”，巨细相对，心境徒生。“寄蜉蝣于六合，渺沧海之一粟”中蜉蝣、一粟为小，六合、沧海为大，巨细照顾，慨叹油然，作者在六合间感念本身的藐小，从自我的“小”品尝国际的“大”。

除了巨细的空间观念之外，文章的写作还隐藏着不少叙说赏识的空间视角。文中一二段以视听感官描绘风、水、月、山、人文风景，情形相融，从江面“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俯视星光月色——“月出于东山之上，徜徉于斗牛之间”；再凭借万物与我之间的视角，真假结合，望向苍茫白露江水，潋滟水色；梦想腾飞的心境，大气洒脱；跟着心意逐流，空间无限。而在文中第三天然段，苏子与客感念曹孟德的生平，写道“西望夏口，东望武昌”“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这些方位空间的叙写并非作者所见，却似乎记忆犹新，且娓娓道来。终究一段意在说理，屡次运用“六合”“物”“我”“造物者”此类相对的空间概念，视角浩然大气，也显示着作者的空间观。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中的言语也存在着类似的空间观念，最为杰出的一句是“仰觀国际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其间国际、品类的隆重，都指空间浩渺无量之义。在文初描绘暮春之初兰亭风光的时分，视角由山岭、竹林转向“左右”映带的清流；人们做着曲水流觞的游戏，别离列坐在自己的方位上，有条有理；景象与人的空间方位，也是作者空间观的地点。相对《赤壁赋》《兰亭集序》的空间观念在字面上展示得较少，王羲之关于空间的感知已隐含在文章的本体之中，而苏轼倾向慨叹于国际万物，视角愈加明亮。

二、俯仰之间，寻求有异

“俯仰”摘自王羲之《兰亭集序》中“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一句，意思是“人们共处往来，比如一俯一仰之间”，以“俯仰”这一动作，比方人生时刻短。并且“俯仰”的动作性和“调查”的视觉性的交融成为一种观照国际六合、天然万物，审视本身的直观体会。[1]俯仰之间，是名士风流派头的凸显，是对生命消逝、时刻时刻短的寂然。

魏晋时期，政局紊乱，波云诡谲的年代，生计不易，世人崇尚老庄之道，清谈之风大盛。王羲之作为琅琊王氏子弟，终身情怀不羁，晚年却辍官不就，不只是为了躲避政坛困苦的困境，也带有爱惜生命、保存本身的意图。文中大篇幅的说理，抒情了作者关于时刻丢失、生命时刻短的伤感之情。“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毅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其时的王羲之已近晚年，身体大不如前，更能品尝生命年迈的黯然，他强调人应去寻求精力的高兴满意，纵是时刻短的韶光，也要怅然。年月仓促如隙，转瞬即逝，“俯仰之间，已为遗迹，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这是对生命的考虑，更是对时刻的慨叹。寿数的长短，依看造化组织，人终究也会走向逝世，一个“痛”字，道尽作者沧桑心态。

生命总会消亡，“情随事迁”，事物的改变不行阻滞，表达了作者心里的时刻观念。关于死生，王羲之虽信仰道家学说，但并不附和庄子“一死生，齐彭殇”的观念，东晋士人好庄老，但并不意味着生搬硬套地全盘接受庄老。特性觉悟的初始阶段，老庄思维被广泛地用来解说实际日子中种种新行为。老庄思维的任天然，给重特性、重情感的习尚供给了理论依据。可是，老庄的任天然，是重心灵自在、轻物质欲望，贵心而贱身。魏晋士人的任天然，既重心灵自在，又贵物质享用。[2]然后新的玄虚之谈应运而生，考究物质享用，又慨于世事无常。文中终究一段，从“后”“今”两个时刻段的对比来叹：后来者看到这篇文章，也应该会有相同的慨叹。这句话寄托了王羲之的期盼、对日子的酷爱，也是他在感伤中对生命永久、精力长存的执着寻求。

同样地，苏轼在《赤壁赋》也述说了自己的时刻观，“哀吾生之顷刻，羡长江之无量”，作者悲叹生命时刻短，仰慕滚滚长江流水不尽，想要超逸全部，飘然而去，与飞仙、明月持久存在，到达时刻的永久。而苏子与客言谈曹操之时，就是由“今”议“古”，含有时刻概念。文中说理部分，苏轼以“水月”做例，讨论事物改变无量，连一瞬都不行中止，此消彼长，消息盈虚，皆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万事万物与我，在变与不变中改变，用“变”的观念来看，时刻不过顷刻，用“不变”的观念来看，全部将趋于无量。文章结尾，一句“不知东方之既白”，看似无状，却从旁边面反映作者由乐转忧，又由忧转喜之后，忘却时刻长短，是那般地忘我玩耍、不论时刻去留的淡泊心境。

在对时刻的感知上，《赤壁赋》和《兰亭集序》想要表达的寻求不尽相同。前者思索时刻消逝、人生无常，更接近于老庄超逸尘世、道法天然的建议，表达奔放达观的处世情绪，寻求通透淡泊；这是苏轼在阅历世事浮沉之后，在窘境中挣脱出来的精力状况，也带了少许道家躲避实际的消沉作为。而后者慨叹时刻时刻短、生命有限，倾吐了王羲之对生命的酷爱，是一种个别活跃的寻求。究竟，魏晋是中国历史上人的自觉与文的自觉年代，对存亡的重视是这个年代最引人注意图人文景觀，历观魏晋文人的诗文，抒情对生计的焦虑和对逝世的惊骇的体裁占了极大比重。[3]在这样环境下，王羲之关于生命永久的寻求，难免有“一尘不染”之意。

三、时空之间，哲思同源

不论是苏轼的《赤壁赋》，仍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其间包括的时空观念令人惊叹，蕴藏很多哲思发人深思。

苏轼终身漂荡无常，身无所系，他慨叹道：“吾生如寄耳，岭外亦闲游。”吾生如寄，是对生命状况和生命含义的诘问。生命如寄，人间任何一个当地，皆非生命永久的长驻地；生命如寄，从别处来，到别处去，在人世的时刻，不是归宿，是居住。[4]他对生命的考虑超然在时刻和空间之上，孤苦伶仃，奔放洒脱；他两游赤壁，成果了千古绝唱。不同于王羲之日子在动乱的魏晋时期，平和的北宋使苏轼所思所想愈加丰厚。理学的兴盛，将儒学作为思维的中心，又交融了佛道哲学理论；其间儒学促进苏轼活跃入仕，道家学说又在其失落官场时教他达观处之，佛道哲学的辩证理论给了苏轼对待事物新的视界。在六合国际之间，留存一个小我，物我合一，心机扫荡，超逸俗世万千，臻至无谓之境。

王羲之的时空观也依附着生命观念而存在。魏晋是儒释道三教合一趋向的起点，自汉代释教的传入、政局推翻导致儒学的陵夷、士人悲观政治转投玄虚的习尚……使王羲之的思维充溢深入的年代特征，正因为知晓时刻的顷刻不息，才更需求爱惜岁月、酷爱生命，在国际万物间，追逐生命无量的永久，爽快享用存在的高兴。

时空观念的了解把握，原本就是玄而又虚的东西，经过以上的比较剖析，能够使用两篇文章的异同之处，体会时空观的价值。

《赤壁赋》是必修一中学生学习的篇目，其间的时空观念渺远却相对简单领会，文中所写场景庞大，说理清晰，使学生殷切感受到时刻无限、空间广袤；而必修二中学生学习的《兰亭集序》的说理愈加宛转，意境比较压抑，对生命永久的渴求藏匿在言外之意，了解起来较难。而两文关于时空的情感表达，各有偏重，如果说苏轼在是抒情，那么王羲之更像是在慨叹，在教育中能够紧抓这一点进行剖析阅览。

在苏教版高中语文的古文阅览篇目中，《赤壁赋》和《兰亭集序》的存在无疑是共同的，倾向道理的时空观，对学生审美感知力的养成、人生观的构成都有特别的含义。现在唯物主义的哲学观是人们知道国际的干流，学生很少思索时刻、空间、人的存在这些形似缥缈的问题，然后缺少对整个国际的考虑，适当地求心、唯心，或许能够创新人的观念，也为学生更感性地写作供给新思路。并且对两者所作的比较剖析，还能为书中一些类似篇目，例如《逍遥游》、《始得西山宴行记》的教育及学习供给学习含义。

参阅文献：

[1]张衍标.《兰亭集序》的着眼点不在“死生”而在“俯仰”[J]名作赏识，2013（4）：133-134.

[2]张海岭.论王羲之思维的双重性[J]青岛师范大学学报，1996（6）：1-9.

[3]平和.从《兰亭集序》到《前赤壁赋》——古代士人精力的传承与提高[J]课程教育研讨，2013（12）：88-89.

[4]李阳洪.赤壁赋[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