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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外婆菜

点击:0时间:2021-03-01 08:40:18

海州子

小时候,我最喜欢去外婆家,也最喜欢吃外婆做的菜,至今想起来心里还是暖暖的。我老是做著一个梦,梦中才能回到儿时的乡间小院,看裹着小脚的外婆斜着身子用木桶吊水,生火做饭。可我心里知道,再也吃不出那样的美味,因为外婆早已不在。

我有外婆情结。打小就听外婆念过“粗米粗糠,娃娃长得壮”的童谣。记忆里永不磨灭的镜头是乡村的傍晚,院子宽敞,喇叭花绽放,外婆穿着蓝色的确良斜襟上衣,围着藏青色土布围裙,执一根擀面杖,在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上擀面条。

外婆个子矮,所以脚底下要垫一张小板凳。外婆裹了小脚,据说家里给她缠脚的那天,她假装打猪草逃了出去,结果晚上回来还是没能逃脱——这是外婆讲得最多的憾事。

那时的外婆还是个小姑娘。剥花生,生火,炒花生……我无法想象那天的火苗怎样映着她红彤彤的脸庞。花生米端上桌,额前沁着汗珠、脸上粘着锅灰的小女孩眼里饱含着泪水,在大人们的嘲笑和呵斥声中委屈地离去。

和我们那代大多数人的外婆一样,她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主管一日三餐和田间劳作,成为一名普通的劳动妇女,手上磨出厚厚的茧子。渐渐孩子又有了孩子,等我在幼儿园学会认字以后,外婆最大的快乐就是抱着我问:“乖乖,这对联上是什么字啊?”而我总是因为外婆分不清“水”和“永”而嫌她笨。

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我喜欢看外婆把面粉变成面团,又把面团变成比桌子还大的面皮,最后层层叠叠切成或宽或窄的面条;我喜欢看外婆卷着裤腿,拎着船形的铁丝篮从篱笆门走进来,篮子里一定是河蚌和田螺,我们一起把它们养在陶盆里。

院子里就是菜地,有茄子、韭菜、青椒、丝瓜、花生、豇豆和南瓜。春天的香椿头,夏天的榆钱和桑果,秋天的枸杞……外婆总能变着花样端出好吃的菜肴;母鸡生了蛋,煎、炒、蒸、煮,一周七天不重复;呱呱叫的鸭子下了蛋,洗干净腌好,整整齐齐码在瓷缸里。冬天的菜园比较荒凉,于是挖地窖,把山芋和芋头藏进去,不时在炉膛里烘两个。年前要腌腊肉、蒸馒头,我最喜欢看外婆灌香肠,将肠子蒙在干净的煤油灯罩上,再将和佐料拌好的肉沫一点点塞进去……

夏天呢?我外婆是将绿豆粉调成糊,冲进烧滚的开水锅里,不停翻搅,等到成为透明的糊状,再盛出来装在小锅里,吊在井底,提上来,就是淡绿色微微透明的凉粉了。

现在突然觉得,如果有时间,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厨师。外婆做那些菜的情景至今都历历在目,给我面粉和一根擀面杖,我也能做出面条来。endprint

标签: 家庭 外婆 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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