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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像光一样照亮我的世界

点击:0时间:2020-09-18 10:11:59

亚邪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路边,停下来,看你们手牵手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难过却还是小声地说了祝福。是啊,那么优秀的你,本来就应该是幸福的。

你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

直到现在我都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那是连日阴雨后的第一个艳阳天,金色的阳光热烈地和大地相拥。广播里通知全体同学到操场做操:“请六年级的宋黎明同学上台带领大家做操。”你的名字,我听得格外清楚。

宋黎明,宋黎明,我好像看到了晨光熹微,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划破长空。突然就很期待,拥有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名字的人,是不是看着就特别朝气蓬勃,于是,我睁大眼睛,四处搜寻你的身影。

哦,忘记说了,那时我只是个刚刚转校的新人,没有听说过你的辉煌战绩,也没有来得及和你来一次偶遇,可是那天,你却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惊艳。

你踩在阳光上,一路小跑着上了台,身上是一套黄白相间的休闲装,脚上的运动鞋雪白。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你瘦削精致的侧脸,阳光落在你身上,你就像来自天上的神明,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

后来我才知道,你早就是学校的小红人。而我,在听说你囊括了几乎所有颁奖项目时暗自下了决心,要成为跟你一样优秀的人。说不定到时我还能和你一起上台领奖呢!可是,直到小学毕业我也没能实现和你同台的愿望。

真正和你有交集是在我上初中以后。那时正是新生入学,各个社团都开始招新,我抱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态度走进面试的教室。我没想到会碰到你,虽然我的确并不单纯是因为冲动而来参加面试,而是我注意到公告栏上贴了一张你的照片,上面还写了两行字,第一行:学生会主席,第二行:宋黎明。

你坐在中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我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攥紧的拳头里渗出了汗水。还好,我通过了面试,成为你的“手下”。我欣喜若狂,却又不能完全表现出来,差点憋出内伤。

后来,你问我的名字,说面试的时候没听清,以后就在一起“工作”了,总得认识认识。大概是没想到你这么好说话,我愣了愣,说:“主席大人在上,小的肖橙,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说着冲你抱了抱拳。

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白了你一眼,在心里鄙视你笑点如此之低。笑过之后,你拍拍我的头,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明天跟着我一起值周。”说完就一脸笑容地转身走了。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笑了,似乎小学时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其实我没想过上了初中之后的你也能像以前一样成为学校的焦点。可后来当我亲眼看见你一次次被各种奖项缠身时,在你一次次亮出标准的露8颗牙的微笑时,我瞬间就觉得,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等到我和你已经混得很熟的时候,学校的法国梧桐已经掉光了叶子,只余下光秃秃的树枝矗立在寒风之中。我把手揣在口袋里,看你给这片区域的卫生情况打分,你低着头,用手中的笔在评分表上画了几个数字。

打完分回教学楼的时候,我说我小学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你站在一起领一次奖,不过好可惜没有实现。你说:“是啊,好可惜!那时候学校的另一个传奇,年龄最小却成绩最好的那个小女孩,我竟然没有和她一起领过奖!”

你说完这些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我没有想到,你也曾经听说过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两个志同道合的人终于跨过所有阻碍走到了一起。

你看起来像一个孤傲的王者

后来终于有了一次机会跟你站在一个领奖台上。那是市里举办的作文竞赛,我跟你同获年级组的一等奖,当看到光荣榜上宋黎明和肖橙两个名字挨在一起的时候,我激动得直接叫了出来。

只是,那天我站在台上领奖时,脸上却没有满面春风,因为你迟迟没有上台。颁奖老师连喊了好几次始终无果,宋黎明,我又将你的名字听得格外清楚,你却没有如初见时一样,踩着阳光,一路小跑来到我身边。

其实我早该看出来的,在你消失之前,你不正常了好多天。我隐约从别人嘴里听来一些零星消息,你父母离婚了,而你无法接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以那样一种决绝的方式逃离你所承受的现实。

所幸,他们在长途汽车站找到了你。你背着双肩包,穿着最喜欢的黑色休闲套装和白色运动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静得像一团空气。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可是宋黎明,我能想象得出你当时的样子,孤单寂寥,像头困兽。

再次见到你是在一周之后,你平静得好像几天前离家出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透过树叶的缝隙,有细碎的阳光洒在你的脸上,你对我扯着嘴角笑,我也对你笑。

回到学校之后,你没有一蹶不振,只是开始逃课,以前没做过的坏事在那段时间里你几乎做了个遍。每次透过窗户看到站在德育办公室里接受教育的你时,我会忍不住想要冲过去骂你一顿,然后抱着你狠狠地哭。

好多次,我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望着窗外发呆,时不时皱眉,没有歇斯底里的发泄,只有如鲠在喉不能言说的苦痛。

时间如白驹过隙,即便再多苦难你也只能埋头向前。然后又一年的毕业季如期而至,你就要毕业了。老师们依旧对你寄予厚望,而你的成绩也的确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远远超过重点分数线。

临走那天你特地来找我,一本正经地把笔记本塞在我手里:“喏,小手下,要好好学习啊,我在一中等你!”我心里泛起名为悲伤的涟漪,好在上课铃声及时解救了我,让我不至于在你面前矫情地掉眼泪。你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进教室,而是站在门口目送你,四周清冷的光打在你的身上,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孤傲的王者。

只是宋黎明,如果当时我知道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话,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跑到你面前,拥抱你,温暖你,完成我的心愿。

一年后,我如愿考上一中。当我满怀憧憬地踏进一中大门时,心中万分激动,我顾不得欣赏校园美景,顾不得认识新同学,开始在学校里寻找你。

我首先来到通知栏,却没有看到预料中你的照片和名字。我开始担心你是不是已经彻底堕落,可转念一想,高中有这么多优秀的同学所以你才不再那么出众了吧。这么一想,不免有些欣慰,又有些沮丧。

直到好久以后,我才终于得知,毕业后你就跟着离婚的母亲去了外省,根本没有上一中。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呢?酸酸涩涩的,很委屈。你说在一中等我,我一个人忙活半天却只换来你的爽约。

突然想起你曾经教我唱的那首歌:“最后一个夏天,我们就要说再见……”原来,从那时开始,你就已经跟我告别。

没有你在的一中仿佛缺了点温情,秋风吹散一地落叶,放眼望去,满目苍凉。日子总得过,我也渐渐接受了你离开的事实,

只是,宋黎明,为什么?

我小声说了祝福

又一个夏天到来的时候,我已经步入高三,达到饱和状态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街上尽是穿得花花绿绿的姑娘和少年。我站在树荫下等绿灯,在三十好几度的高温里等待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我狠狠地盯着马路对面的红灯,几乎快要盯出洞来的时候,对面出现了一对小情侣,男孩穿纯白的T恤,配黑色牛仔裤和白鞋,旁边跟着他的女朋友。他恶作剧地掐她的脸,她扬起手作势要打他“报仇”。多么温暖美好的画面啊,如果那个男孩不是你。

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你们停止了打闹,你细心地牵起她的手,从马路对面走来,我和你们相向而行。

其实心里还是有期待的吧?不然在马路中间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怎么会紧张得手心都被汗水浸湿了呢?当你终于从我身边走过却毫无反应的时候,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是你身边的女孩太耀眼吗,还是天气太热让我的眼睛里都渗出了汗珠。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路边,停下来,看你们手牵手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难过却还是小声地说了祝福。是啊,那么优秀的你,本来就应该是幸福的。

最后一个夏天。宋黎明,再见。谢谢你曾经像光一样照亮我的整个世界。

司志政摘自《哲思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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