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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春林的诗

点击:0时间:2020-08-11 19:58:13

高春林

边缘之城

这是我们的城,能摸到边沿的城。

雪并不大。一切都貌似慢了,

像前些年,可以懒散到左右顾盼,

听鸟,或在酒里把自个灌倒。

这里埋伏着一群人,在天赋

和嗜好的烟卷上燃烧。

一个音乐女摇滚一样去了南方,

——未可知的彗星;一个

在北漂中,疯子一样掘文字的墓。

所有人都匆匆走过,在这个

或另外的地方。筑错,也搭自认的桥。

我也在奔跑吗?在这场雪后的

清冷中我踩出的吱吱声,

像幻觉中的我,不紧不慢地

给飞翔的树枝、忍冬和我的嗓音

一个位置。我是我词间的王,

这也等同于说我还能遵从于内心。

我在细瘦的街道上,张望

孤寂的人群,被单曲循环的音频

拽着,下一个调子可能是

开阔地,亦或,准星的射手。

还去不去哪里了?城边林、桑地,

我们偏僻,像隐身的鱼;

我们述说着,在我们永远的好望角。

风吹过街角

居住了三十年,我依然深爱这懒散的街角。

在郊外,不再有风清扬,我在时间的瞭望里,

我只想要风吹一下,头发吹乱。穿过很长的街道折回。

南街的古建筑在我停下脚时,

有许多琉璃瓦,携裹着眼睛发出异乎当下的光,

普照文奎楼、孔子庙的苍凉。

一道街的墙上有半脱落的文字在呼吸着时间抹掉的无限事。

柏树行不见了柏树,时代忙于拆迁与建筑,

人们流水般走过,久了也懒得诅咒,甚或记忆

一个城紧箍的这一片景天。

在这样的地方很容易暗捻着身体里的疑问寻求一块砖的来路。

四根柱子上的石图案不知道激动过没有,

它是寂静的,深居的那种寂静。

我擦了擦镜片,每个人在这上边都能找到对应的图愿。

我只是站一会儿,

在出口处瞟一眼后边的老校区——我早年读书处,

风吹来,这时很卡夫卡,檐角的风铃摇我。

在容湖

——给罗羽

容湖的冬晨读着枯芦苇的

孤寂。是酒徒,

醒了之后四处张望一下,那种孤寂。

沿着岸。其实没有更多的岸,

我们还能活在语言里。

这时湖面上的老荷入了画境。

老杜,歌自苦,

你也可以说,歌自酒。

醉话多好!不是事儿的破事儿

不再充当梗于喉的鱼刺。

浑身荆芒的现世,社会漩涡

或就在这静的水下。那塔是什么,

我不认为它镇了夏姬,

她或许没有错。错是错的托词。

就像我们多数时候上的是自己的钓钩,

而不自知,或者假装不知。

我经常胃疼,而不晕酒,

也经常掏出它临近的部位,视真

为真理的亲戚。这绝对不个性。

你清楚,其实没什么

大不了的。一切如你所见,世界在冷。

我是我的渡船。在湖水的辽阔,

在寒冬省察的干净里,

所有的历史感都是未来感。

黑暗太多。我们握着酒,开口。

你的醉态在于,醉死,而不舌僵。

冬日,与飞廉观白龟湖而作

我们在这里,这里就碧蓝。

白龟湖的解说,衍生了西湖的

鱼尾纹。一束阳光落入

我们的词,在辽阔与苍凉之间,

有我们的低音区,我们

用它,挣脱苦日子里的锁链。

除此之外,我们能有什么

理由融入这隐隐的浩淼之气?

我们从不同的地方来,又

到不同的山上去,水鸥飞过

水域,我们带回我们的词,

“最重要,学老杜如何用情。”

如同你钟情于凤凰山,我在我的

红石山上画抛物线——

这刻上我们声音的山,悬我们

天狼星的山,关键的,因诗

多了另外的假设。若是

在时光的支流上,我们必不惧

漩涡;如若陷入冰河,词语

的歧路灯送我们抵京城,

不,是回到我们岁月的山城。

这时在这里,我就是我的水势,

你把它连起来,此水和彼水,

你就是老杜“江流石不转”的

阵石。飞碟旋转在明澈之上。

十字梁交架的会馆檐角

在这小城居住三十年,第一次来这里。

但时间褪尽颜色。

刘继增告诉我,碑文全无。

这等同于给了我没有二维码的空茫感。

残片脱离它栖身的根源。

指定有一个带毡帽的人,一个披蓑衣的人;

光鲜的人,躲藏的人

——意思是不同的人,在相同的时间,

宴飨,看戏。

我从窄门溜进,想看个究竟,

十字大梁交架的檐角下,

几片蛛网飘摇着,收走了戏楼上的余音。

雕花、雕刻,像默片电影。

不见赶路的人——

这中途之院子还原中途人的自由之身,

外边的世界没有谁说得清。

遗憾的是停留总是有限。

“去更远的地方,我们恐怕不能应承。”

这让我忍不住向外边望过去——

河沿,树,不同的高楼,车辆飞驰;

一个骑自行车的白帽人;

一对恋人不顾汽笛声地拥着啃着。

这只不过瞬间,貌似什么都没发生。

何时何地

油画中。车过下洼,暗影和桥,出现了

我们的水域,镜子。你照

你的清澈——没有什么比清澈更具酒力,

相对于一个幽暗的时代。

春风长,杏花第一个跃出禁闭。

我倾向于简单即美。偏隅值得来点赞,

像赞美你,远离漩涡里的势力。

这已不同于旅行,或许

相当于,自由约会了宽阔。

在我的国度,人们仅是剧中演员,

背景颜色很深,关键是拍摄经常被搅

——我的亚历山大!

我常看着一列列火车驰远,驰向群山……

我看一下你的片子吧——石头

在水中如同一个生命,它摇动——

这是你拍的吧。生命这时在你眼里复活。

不需要什么人念咒驱邪,河在流,

鱼在游,我喜欢你的耳语,

可是你要是大叫也无妨,在我们的画板上,

下午茶,换成了,咖啡豆。

春雪图

声音被它食去了,雪下着,

整个世界都白了,在我推开门时

都白了。白得让人不放心。

我走在人行道上,不,走在飞雪的世界。

睫毛扑打雪花的节奏,单一的神,

出窍了——你相信吗?你是另一个人

的灵魂。也许并不是真的,

你的单纯,只是对社会漩涡的挑衅。

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初春的

雪,在无边乔木,在眼前,

在城市摩天大楼的上空安宁地下着,

它拣尽寒枝,它下着。

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喜欢雪

——生活太干?我的黑暗也是你的

黑暗?我迟疑地走在众人之后,走在

有霾的早晨,我和他们一样浑然地

淡漠?我不是割裂开的,

像坎宁安的舞蹈元素,可拆分的

纯粹无比。这时,我像一个雪人儿,

简单,貌似一切都不再说,甚至不再想,

我陷入你的光芒——都好几年不见了,

檐下冰凌、冰河、雪中脱兔,

都留在了童话中,我们在干尘下一走

就是这么多年。这时我在雪自在里

遇见你,你就是美,以及由于美。

干冬

干冬……别说雪,一场雨也没下,

不时的霾几乎是热烈地,抛掷

有毒的生活。不习惯口罩,

身体里指定埋下了潜在的危险。

貌似顾不了啦,事情如陀螺,

急切地上班。不同的人在趋同的

步伐里,添堵。我们私底下

碰杯,酒喝不动了,注入一条河吧

——一条理想主义的河。理想

指定比日子湿,但这时在星空下流浪。

不是迷茫,是嗓子眼里的烟

在寻找出口。你能做的是清一清,

或咽下去,在身体里喧嚣——

还是安静点吧,给你水,

你送出属于你的、鲜明的鱼群。

你别管时代广场的牛皮鼓有多大,

别管北风吹不来雪花,

曲美布丁止住你昨夜的疼,

在晨光给予的热情里尝试些什么吧,

掘你的井,赞许你的过错。

雨途诗

或许另外的情景是:它觉得如此过瘾,

它是雨中的神奇。我说的是刮雨器。

我倒像乘客,观雨点闪烁,被雨纠缠着,

甚或把雨从一个省携带到另一个省。

我是雨具,唯做不了的是雨中的游鱼。

自在在于内心,却也在于世界透明。

路途即过程,无意义等同于

有意义。这要看你的取舍,

每一个行程都暗藏一个具体的玄机。

你的玄机是什么。一汪泪?然后挥一下

是雨。这时我过高速、低速,路途

越漫长,我越要选择一个好方向,

为了收藏眼里的雨,收藏它反射的明亮。

一个人在哭泣,另一个人路途就有几场雨,

这是我刚想到的相对平等的方程式。

从顺从到反对,貌似在说另外的波浪。

而惊心的场景是在民权一带——

几辆相撞的车,鲜血,拉起的警戒线,

然后又被这场雨冲走。说什么呢?

路途,也即风险。死在于一个走神的瞬间。

我想致雨水一个电话,打了两次,

我想给刮雨器一个敬意。真是这样,

我们所彼此拥有的都可能是一个变脸,

路途在于慢,旅行一样的慢,直到漫长。

标签: 记忆 生活 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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