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文札记 “有修改”类课文教育札记

唐惠忠

中学语文教科书中的删减之风由来已久——以苏教版高中必修二为例，课文之下注明“有改动”的就有9篇。编者作“修改”的理由大致有三：一是内容不合适，删去糟粕或有年代局限性的内容；二是方法不完美，并不是好文章处处皆好，或许会有一些不行完善的当地；三是解读有难度，依据学生的学习才能删去难以了解的某一部分。但是实际情况是，教材删去（改动）的或许正是原文的华彩之处，有些课文删减后消弱了其体现主题的力度，有的乃至由于修改，简略形成广阔师生的误读误解。本文拟就“有修改”类课文简略地谈谈浅显的知道与自己的教育处理。

一、“修改”不妥的多个实例

1.删去的是值得品尝的妙语佳句

例如朱自清先生的经典散文《荷塘月色》，收入人教版老教材时曾有三处删省：

①又如刚出浴的佳人；

②峭楞楞如鬼一般；

③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可见其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风趣的事，惋惜咱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这三处都值得赏而赞之。就榜首处看，原文是个并排复句：

层层的叶子中心，零散地装点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佳人。

作者用“一粒粒的明珠”“碧天里的星星”比方在远处层层叶子中心零散装点的白花；再用“刚出浴的佳人”比方眼前“袅娜地开着的”鲜花和“羞涩地打着朵儿的”花蕾（设喻十分恰当）。视角由前景到特写的弹性，赋有改变。将“又如刚出浴的佳人”删掉，如同一个人缺了条腿，不光文句失去平衡，并且“袅娜地开着的”“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所描述的直观形象消失了。那么，“峭楞楞如鬼一般”這个比方也美吗？凭借全体的语境，就可了解此处并无制作恐惧的意思，而是说形状改变莫测，让人思绪万千，甚而能够说有《项脊轩志》中“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斓，风移影动，珊珊心爱”的兴趣。至于第三处被删的文字，则为文章增添了真假相间的光荣——画面中添上采莲人纤秀柔婉的袂影，方能使全文出现出一种风华清靡、气韵生动的美。

2.删去的是富于意蕴的“点睛”之笔

比方《项脊轩志》一文，由正文和附记组合而成。正文部分写于嘉靖三年（1524），作者十九岁，附记的写作时刻却是作者三十五岁中举之后。推究其间的原因，应是作者中举后收拾旧物，触及原稿，想到从前阅历的人生悲欢离合，情不能自制，便在原文后补写了附记。苏教版教科书删去的是正文与附记中心的那一段：

项脊生曰：“蜀清守丹穴，利甲全国，其后秦皇帝筑女怀清台。刘玄德与曹操争全国，诸葛孔明起陇中。方二人之昧昧于一隅也，世何足以知之？余戋戋处败屋中，方扬眉瞬目，谓有奇景。人知之者，其谓与坎井之蛙何异？”

本段在正文是仅有“议”的内容，作者借蜀清与孔明之旧事，表达自己利甲全国、显达诸侯之豪情。实际上，正文叙事也好、写景也罢，终究的落脚处都应该是在这里——叙事写景志在表情达意。这是不该删减此段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此段文字接受上文的祖母之望，又作下文失落人生的参照，承载着一言难尽的深重的人生慨叹。删去它，内容当然集中了，但也单薄了；宗旨当然鲜明晰，但也被简略化了。无妨看看霍松林、邓小军先生对它的赏评[1]：

作者以“昧昧于一隅”的蜀清、孔明自比，抒宣布兼济全国的远大志向。回味上文“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儿之成，则可待乎”“余扃牖而居”，能够看出是一脉贯连、层层蓄势。如此，则发抒怀有乃势所必然，并且一发必有喷薄而出之势。自比孔明，好了解。自比蜀清，则须细加体认。其原因应当是：蜀清是一位女人，而在作者的心灵中，祖母、母亲两位女人对自己影响至深，以至当他尚友古人时，不知不觉便想到蜀清，此其一；蜀清能守前辈之业，作者则有志承继祖先的志业，此其二；蜀清“昧昧于一隅”蜀中，作者则“戋戋处败屋中”，此其三。可见比较恰当，含有深意。要点评作者的这番志向，有必要知人论世——归有光不只有忧国忧民的胸怀，也有经世致用的实学，并且是卓有实效。……这段谈论中含有描绘。“扬眉瞬目”是逼真之笔，与“偃仰啸歌”遥相照射，写出主人公卓荦非凡的精力气魄。“奇景”二字，乃是项脊轩境地、气候的画龙点睛之笔。

3.删去的是感人肺腑的“真情”倾诉

长期以来，人教版讲义录入《攻略录后序》，都会删去文本的倒数第二段，即文天祥标明自己“幸生也何为”的一番谈论（苏教版必修三将其康复）。此段二百多字：

呜呼！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为？所求乎为臣，主辱，臣死有余僇；所求乎为子，以爸爸妈妈之遗体行殆，而死有余责。将请罪于君，君不许；请罪于母，母不许。请罪于祖先之墓，生无以救国难，死犹为厉鬼以击贼，义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修我戈矛，从王于师，认为前驱，雪九庙之耻，复高祖之业，所谓誓不与贼俱生，所谓鞠躬尽力，鞠躬尽瘁，亦义也。嗟夫！若予者，将无往而不得死所矣。向也使予委骨于草莽，予虽浩然无所愧怍，然微以自文于君亲，君亲其谓予何！诚不自意返吾衣冠，重见日月，使日夜得正丘首，复何憾哉！复何憾哉！

文段“大方壮烈，乃一篇之精华”[2]——在此处，文天祥环绕“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为”，正面标明晰“誓不与贼俱生”“鞠躬尽力，鞠躬尽瘁”的报国愿望；突出了为尽忠皇帝而死，“复何憾哉”；段末明写生还之可庆，实则是写出“有为”之有日。换言之，从思维内容上说，作者直接给出了挑选求生的缘由——尽忠尽孝救国难，并体现出激烈的死义精力，是境地的提高；它还通知咱们，《攻略录后序》乃是一篇悲歌大方、气韵深重的自我分辩（九死一生、劫后归来的文天祥，曾遭到当日不能受辱引决的猜疑与非难）。反过来说，教材编者作这种删去，客观上会带来两个问题：首要，影响学生对人物的思维情感作出判别。“忠”与“孝”是古代志士有必要阅历的人生考虑，无法逃避，特别是在民族危亡关头。假如删去本段，虽然片面上保全了文天祥的“先进性”，但学生看不到作者实在的思维感情。其次，从规矩看，本段与第3段说到的“将以有为也”、第6段中的22个“死”一脉相承（“将以有为也”是引前人的话作解说，22个“死”是在叙说、抒发中披露心志）。假如删去，有叙无议，文章遽然收束，文气中止，殊不足取。endprint

综上，教材中那些“有修改”类文章，所删的有或许正是可挖掘的“富矿”，故而咱们希望编写专家们修改课文须审慎。

二、“有修改”类课文的教育处理

一种处理是：直接展现修改部分，引发质疑与探求。

比方教读《项脊轩志》，教师可直接印发或投影删省部分，然后给出“该不该删”的疑问，指引学生深化探求——“该不该删”，触及对删去部分的思维内容、表达特征以及整个著作的发明目的等的深度阅览；又如教读《攻略录后序》，无妨让同学揣度一下“当年教材编者为什么要删省”（相关原因或许是受知道形态影响，以“尽忠尽孝”为封建糟粕，视作者之“忠君”为“前史局限性”，忧虑封建文化知道影响学生）。

另一种处理是：做一点“曲径通幽”式的规划，让讲堂出现精彩与生命生机。

试看笔者的两个教例：

其一，由省掉号推测所删内容。人教版必修五选文《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文中有两个省掉号，教师可就此组织学习活动：在发布省掉的内容之前，先请同学们猜上一猜，看看哪个同学的想象和原文最接近。在学生踊跃发言，充沛展现本身丰厚的想象力后，再亮出原文原句：

……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回头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林冲按住喝道：“你这厮原本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又早把头割下来，挑在枪上。回来把富安、陆谦头都割下来，把尖刀插了，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

教师进一步提问：咱们读了这段文字有什么感触？提示同学特别重视“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这个细节。待学生各持己见结束，教师投影金圣叹对此的评点“三个人头，安放得好，又算示众，又算祭神，又算结煞”，并再次问询同学“你怎样了解这一细节”，学生一番沉思后，有的认为由这个细节，能够看出林冲向山神证明自己报了仇，让世人了解为非作歹是没有好下场的；有的联络前文“神明庇佑，改日来烧纸钱”“天不幸见林冲”，指出该细节深化了林冲对神灵的信赖，标明他希望山神能保佑自己安全度过后半辈子……教师也说明晰自己的知道：在林冲看来，陆谦等人干了伤天害理之事，居然在山神庙前津津有味，是对山神的亵渎；也是他自己在山神庙这块净土杀人（虽然是该杀该剐的伪君子）后，请求山神体谅他对神灵的不敬。课文通过删省，当然避免了血腥味，但保存“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恰恰能够窥得林冲的主导性情仍是循规蹈矩、正派忠厚。

其二，还庄子以原本“面貌”。《庄子·秋水》原文分两大部分：前一部分写河伯與海神的七组对话，选用一问一答的方法，趁热打铁；后一部分写了六个寓言（“鹦鹉学舌”“子非鱼”等）。苏教版必修三第四专题的《秋水（节选）》，只选录了河伯、海神的榜首组对话，且在教参中只是将选文涵义归纳为“《秋水（节选）》通知咱们，人不行骄傲”。这样的节录处理与宗旨归纳，很简略误导师生错解道家“无为而治”的思维，错解《庄子》的哲学考虑。为此，指引学生精确、辩证地体会文本的内容价值，就成了笔者教育本文的重要方针。讲堂上我是如此组织学习活动的：

1.导入新课：“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是庄子的名言，出自《摄生主》，字面意思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常识是无限的”。它一向被用于鼓动人们要爱惜时刻，努力学习。

2.疏通辞意，然后是探求涵义：（1）要求同学归纳这则寓言的涵义。（2）问题评论：在听了河伯一番话后，海神若或许会怎样答复；然后教师展现原作中北海若部分答话的译文。

3.拓宽阅览：（1）展现《秋水》后一部分中的三则故事：“庄子钓于濮水”“庄子往见惠子”与“子非鱼”，并逐个品尝。（2）师生评论并达到一致：归纳起来，可明显地看到《秋水》体现的“无为而治”的思维。即一个人，当他觉得自己很不错的时分，就会自鸣得意，但是当他走出所在的环境，见到比他更优异的人时，就会觉得自己是多么微乎其微。由此推导下去，活在人间上的人，追名逐利，不择手段，但是站在一个更高的视点去看时，就会觉得那是多么不值得，底子没有什么含义。能够这么说，人类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没有含义的，因此什么都不必去做，应选用“无为”的方法去对待万物，让万事万物天然地开展。

4.回到讲堂最初的“吾生也有涯”上来，教师指出：庄子的话还没说完，后边还有“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罢了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认为经，能够保身，能够全生，能够养亲，能够尽年”，其粗心是“以有限的生命去寻求无限的常识，真是风险啊！已经有了风险，还要固执地去寻求，那么除了风险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做了功德不要求名，做了坏事不要受惩罚，以遵从天然之道作为摄生的常法，便能够维护生命，能够保全天分，能够不残生伤性以辱双亲，能够享尽天算”。加上这几句，整段话的意思就全变了，不再是劝人爱惜时刻猛学，而是劝诫人们：生命是有限的，常识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寻求无限的常识，实在是太傻了。

5.指引同学思辨《庄子》的哲学观，倡议在有限的生射中尽我所能，不断地自我完善，并尽或许多地发明本身价值。

总归，怎么教好、教活“有修改”类课文，个中大有学识，需求教师操心揣摩，合理而奇妙地使用其进行教育规划，有助于勃发语文讲堂的生机与生机。

参考文献：

[1]徐中玉主编.古文鉴赏大辞典.浙江教育出版社.1996年3月第二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