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支歌长留心间600 有一支歌长留心间

高巧芸

淡蓝色窗布温顺地垂到地面上，静寂的书房悄无动静，一束阳光在窗外徜徉，在我衰弱的身上无声游走。我揉了揉干涩得挤不出一丝眼泪的双眼，持续奋笔疾书。

“呜哇哇……的鼻子，相同的眼睛……”一首了解的童谣穿过厚重的窗布，飘进我的耳朵，水相同流进我的心底，似乎一双温顺的手，拨动了我的心弦。

幽静的夏夜，一棵老槐树下。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儿，坐在一位面庞慈祥的白叟膝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糖葫芦，津津乐道地舔着。白叟拿一把蒲扇，悠然地给女孩儿扇着风，嘴角漾着笑意，悄悄地哼唱着那首童谣“呜哇哇，呜哇哇”，和着节拍，摇着蒲扇……悠然自得，享用嫡亲！

我和你，编织了一首幼年之歌，在我幼年的夏夜里飘扬。

后来，我被爸妈接到城里读书，再也没有那夜的花香、蝉鸣、萤火虫，也没有糖葫芦、蒲扇、歌谣……更没有爷爷嘴角慈祥的浅笑！每天早上，我孤单地上学去，晚上，一个人回到家里，单独完结作业，有时乃至整天不说一句话。父母各自繁忙，很少顾及我。在梦里，我常常回到那个夜晚，猖狂地爬到爷爷的膝上，骑在他的脖子上。爷爷总是乐滋滋的，教我唱那一首童谣，一遍又一遍。

直到有一天，妈妈说爷爷病得凶猛，我赶到医院。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从前那样精力的爷爷、那个毫不费力地将我扛在肩上的慈祥和蔼的爷爷，此刻此刻，毫无力气地躺在床上。皎白的床布映着他苍黄衰弱的脸和枯瘦的手指。爷爷侧着身子，暗淡的眼睛没有往日的光辉，半张着嘴喘着气，病床旁架着一瓶营养液，慢慢地滴着，维持着他的生命。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我强忍住眼泪。爷爷转过头来，看见了我，污浊的眼里闪耀出一丝光辉。我走近爷爷，想跟他说很多很多的话，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我忍着沉痛，静静地望着爷爷，他的眼角挤出一滴苦楚、失望而又无法的泪……最终，爷爷带着浅笑离开了这个国际。

俄然，发现爷爷的一只手插在衣袋里，我悄悄一摸，衣袋里还有一张相片。了解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老槐树、星空、蒲扇、童谣……那不是妈妈拍的那张相片吗？我呆住了，泪水决堤般喷涌而出。

“呜哇哇，呜哇哇，相同的鼻子，相同的眼睛，眼睛在说话……”久久回旋在我的耳边，久久回旋。

【点评】由歌声奇妙引出对幼年往事的回想，静寂的夏夜、花香充满、白叟、蒲扇、童谣、星星……多么温馨浪漫的画面，多么值得铭刻的镜头。而此刻，那个从前让“我”倍感温馨的白叟无声地躺在病床上，干燥的手指、污浊的目光……让人挂心。最让“我”震慑的是，爷爷临死之前手里居然拿着那个夏夜的相片……婉转的叙说、细腻的描写，在歌声中引进与完毕，首尾呼应，令人深思。endprint